在一番艱難的交流後，林赫至少已經知道了這裏是哪裏，也知道了她眼前這位奇怪男人的名字。

塔爾塔羅斯。

這是個奇怪的名字，林赫明明確信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她卻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不過這些目前都不重要，林赫在確認塔爾塔羅斯對她沒有惡意後，她的心裏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達米安……我是指在我進來之前和我待在一起的那個男孩，他怎麽樣了？”林赫問道，“他身上的詛咒好像被你的力量增幅了，這會對他有什麽影響嗎？”

塔爾塔羅斯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用有些微妙的語氣詢問林赫和達米安的關系。

“他是我弟弟。”

……

……

“陶德，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達米安有些煩躁地對跟在他身後的傑森說道，“難道你覺得我沒辦法處理這種事情嗎？”

對於達米安的這個發言，傑森嗤笑一聲表示“你以為我很想跟在你後面嗎？什麽時候你這一身詛咒消退了再說其他的吧。”

達米安無法反駁傑森的話，畢竟自從那個奇怪的容器扣走了他親自取過名的禿鷲後，他身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一種詛咒——至少沙讚是這麽肯定的。

雖然這種詛咒好像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殺傷力，但是卻讓他本人最近變得特別倒黴。

是那種走到大街上都會有廣告牌從天而降的倒黴。

目前來說，沙讚等魔法側的英雄對這個詛咒沒什麽很好的處理方法，他們能做的只有在韋恩莊園布置了能抑制這種奇怪詛咒的陣法，剩下的工作就只是靜靜等待詛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退了。

於是，達米安目前不僅被禁止了夜巡工作，還榮幸得到了每日一換的“監護人”。

今天是傑森負責跟著他。

“聽說你是為了救一只……禿鷲？”傑森從果盤裏撈出一個洗幹凈的蘋果，咬了一口後問道。

達米安皺起眉毛坐回到沙發上，很不愉快地說道“她有名字，我給她起的名字是露烏娜。”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達米安總覺得那只禿鷲身上有一種他十分熟悉的感覺。但如果要讓達米安去形容這種感覺，他卻完全形容不出來。

最令他感到煩躁的是，當那只扣住禿鷲的容器被陰影所吞沒後，他從心底感受到一種……仿佛和什麽重要的東西擦肩而過的荒誕感。

“我得找到露烏娜。”

……

……

當得知達米安那邊情況還算好後，林赫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達米安身上的詛咒都是因她而產生的，如果達米安出了什麽事，她大概會愧疚痛苦一輩子。

她對他們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這個認知讓林赫感到羞愧。

即使她早已把他們當做真實存在的人，即使她早就對他們付出了真心，用真心交換到了真心，但是那樣滑稽可笑的登出依舊給布魯斯等人帶去了傷害。

即便這並不是她的本意。

“我感受到了你那有些吵鬧的情緒波動，我想你也許應該安靜一點。”塔爾塔羅斯道，“這些情感就是你在人類那邊學到的東西嗎？”

他的語氣有些輕蔑，似乎對這種感情嗤之以鼻。

這一番話打斷了沈浸在回憶中的林赫，她擡起頭反駁道“不，這些情感是原本就存在的，區別只是它為誰而產生罷了。我不需要去學習情感，因為我本就是一個人類。”

“我以為你會意識到你已經有成為神的資格了。”塔爾塔羅斯漠然道。

沒等林赫追問他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就看到塔爾塔羅斯擡起手，泛著冰冷光澤的鎖鏈憑空從他身旁出現，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在一瞬間布滿了整片空間，在林赫眼前形成了壯觀的鎖幕。

鎖幕出現的瞬間，她仿佛感受到有一股火焰在身體內灼燒，緊接著她腦海裏無法控制地浮現了一些奇怪的形象，而且她也隨著這些想象把自己變成了那個樣子。

禿鷲、黑貓、烏鴉，最後是一種像是魚龍的黑色怪物。

這種無法控制的能力把林赫嚇得眼裏都閃爍著淚光。

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她聽見塔爾塔羅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然後他出手幫助林赫控制了這種能力，將她變回了人形。

“我只是解開了你設下的自我封印，但我沒想到你寧願把自己催眠成怪物也不願意接受神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赫感覺她從塔爾塔羅斯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早就知道你見過那些臟東西，但我倒是沒想到你已經印象深刻到情不自禁把自己變成了那種樣子。”塔爾塔羅斯將林赫變回原本的樣子後說道，“看過了那些東西後再看看現在的你，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樣子還算是順眼。”

林赫表情覆雜。

她到底是什麽東西，神明還是怪物還是人類？

她該不會真的不是人吧？剛剛她最後變成的東西好像是傳說中的利維坦？

話說，這個時候念一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會有效嗎？

……

……

“迪克，你到底知道了什麽？”卡珊德拉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一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就忍不住立刻給迪克打去了電話，甚至不顧對方這個時候在睡覺的可能性，“為什麽在這邊根本找不到赫莉生活過的痕跡？迪克，如果你還想讓我繼續配合你的調查，你至少應該把你所知道的情報分享給我！否則我不介意去找其他人一起調查。”

剛睡下沒多久的迪克被這一通電話吵醒，在聽到卡珊德拉的話後他僅存的那一點睡意也被驅散了。

迪克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窗外已經微微有些晨光的天空，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情況說來有些覆雜，卡珊。”

“那就長話短說。”卡珊德拉在電話那邊說道，“總之，你不能這樣把我排除在外，迪克！”

迪克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一開始他只是想去收集林赫的在海對岸國家的遺物——好吧，他也有一點小心思，想真實地了解林赫在那邊生活的經歷，而不是隔著冰冷冷的屏幕看那些整理出來的資料。

但誰知道最後居然發現了這樣的事情。

迪克簡直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和其他人說這種奇異到極點的事情，尤其是布魯斯。

為了盡可能減少知道這件事的人，迪克原本是打算親自去調查的，但是目前提姆在少年泰坦忙於其他事情，所以他被提姆拜托和渡鴉一起去處理即將要從地獄歸來的三宮魔。

三宮魔的事情也很急，但迪克也不想放下有關林赫的調查，所以他就把這項工作托付給身處海對岸更方便調查的卡珊德拉。

“好吧，卡珊，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人，至少現在不要。”

……

……

莫名其妙接收了來自塔爾塔羅斯的嘲諷後，對方還是沒告訴林赫她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赫再一次體會到了蝙蝠俠遇到謎語人的感受。

說謎語的家夥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在發現自己沒辦法套出話以及得知自己不能離開這裏後，林赫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明明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那麽相信自己可以將一切都告訴布魯斯等人的，但是現在卻到了這個被塔爾塔羅斯稱作地獄的地方。

這就好像是原本以為自己拿的熱血少年漫主角的戲份，但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獲得成功。

塔爾塔羅斯紅色的眼眸輕飄飄地掃過陷入憂傷的林赫，忍不住開口道“這樣無聊的情感……你確實應該感到悲傷，為你身上這種可悲的人類殘渣。”

剛得知自己無法回去的林赫根本沒理會塔爾塔羅斯的話。

塔爾塔羅斯看不下去了，他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叫達米安的人曾借助外物逃離了死亡。如果你很想念他們，我可以讓他們來這裏陪你。”

正在悲傷的林赫“……”

“不，其實我一點也不思念他們。”林赫誠懇道。

所以別讓他們一家來地獄裏相聚！你難道真的以為地獄是什麽好地方嗎？不要說的拉他們下地獄好像是給了她多大的面子一樣啊！

塔爾塔羅斯沒有回話，他若有所思地擡起頭註視著遠方。他從那邊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召喚氣息，而且目的地是人間。

“你不想讓他們來這裏陪你，但你也不被允許停留在人間。”

“我可以給你七天的時間，讓你去和他們告別。”

……

……

與此同時，渾身紅色且頭上長著彎角的惡魔正等待著他的信徒，等待著他忠誠的信徒用祭祀儀式將他從維度之間召喚到外面的世界。

他已經迫不及待去見自己親愛的女兒了。

下一刻，三宮魔感受到了召喚的氣息，他頓時激動地站了起來。

沒錯，他已經準備好出現在世人面前，給所有人帶去恐懼了！

但是擺好姿勢做好一切準備的三宮魔發現，直到召喚的氣息弱下來他也沒有被拉出去。

三宮魔？

誰他媽搶了他去人間的單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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